若凡事皆有因果，是可喜的

若凡事皆有因果，是可悲的

　　请首先是正方开篇立论环节，有请正方一辩，发言时间为3分30秒，有请。

　　感谢主席问候，在场各位。在现实世界中，若非要进行分析，那么万事皆可归因。正如一次伤害你可以解释为你恰好处在正中，你不如你的朋友成功，那么是因为运气不好。但这种归因往往是事后的描述性的。然而，讨论“若凡事皆有因果”中的“因果”二字毫无意义。因果源自佛教因缘果报之说，即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相信这一说法的人认为，积德行善者结善果，无德行者结恶果。三百年来，它已融入中国人的精神结构，人们以此解释命理、约束行为、经营希望。而当“凡事皆有因果”从认知、信仰和解释方式上升为一种不违背如“万有引力”一般的宇宙法则和规律时，我方认为这样一个世界的降临，对人类而言是根本性的解放和可喜的进步。

　　第一，因果报应与公平对应的降临，从根本上保障了行为正当性和社会良序。在现实世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理想是脆弱的美好愿景。一个善良的人可能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一切，一个见义勇为者可能遭遇“碰瓷”式的纠纷，有人踏实努力却不如投机取巧者获利，有人多行不义却能侥幸法外。但这样的事情若能因“凡事皆有因果”而得到修正，社会良序便不再建立在虚无的“该日”之上。在这样的世界里，因果命运如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绝对不可能长出苦瓜，善因也绝对不会结出恶果。一方面，这给了每一份正向行为最坚实的兜底：见义勇为者无需顾虑被讹诈的风险，成果创造者将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不必担忧被剽窃；另一方面，也给了每一份恶行最明确的警示：贪腐者因贪婪的因，必然结出身败名裂、自食恶果的果；失信者因失信缺德的因，必然结出众叛亲离、无人相救的果。付出有回响，善恶有归宿，这是对人类行为尊严最根本的保障。

　　第二，偶然因素的彻底消失，因果链条更加显化，极大降低了个体文明进步的认知和行动成本。现实中最令人无力的往往是无常：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可能瞬间将繁华城市夷为平地，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可能将一个幸福家庭支离破碎，一个天生残疾的人、一个遭遇不幸的人都可能抱怨“不是说生而平等吗？为何只有我如此这般？”这个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随机形式，笼罩在人类头顶的阴霾，让人在无可奈何的痛苦中挣扎。而如果世界是“凡事皆有因果”的，那么偶然与随机便不复存在，所有现象，无论是个人的遭遇还是社会的困境，都有其根源。对于个体而言，每一个遭遇无论好坏都变得可理解、可追溯、可接受。例如，我刚毕业的父亲不幸罹患重病，以前可能会问“为什么是我们家里人得了癌症？”这种无法追究的原因会引发对命运不公的愤怒；而现在，我们会思考“为什么会得癌症，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更理性的思考和行动方式，更有可能成为主导性思维，促使人们采取更有效的应对措施。对于文明而言，一些复杂的社会问题也变成了可被分析解释的问题，比如贫困的根源是资源匮乏、教育资源不足、产业结构失衡还是个人历史债务问题，不再为不公平的出身和运气所遮蔽。由于这个世界里没有无因之果和无果之因，一切都由个体明确的行为或所处环境的因素导致，我们便无需区分什么是偶然、什么是必然，所有现象都能顺着因果链逆向追溯、正向推导，分析成本则大幅降低。

　　综上所述，这个“凡事皆有因果”的世界，增强了道德领域的确定性和选择空间，根除了命运无常的恐惧。我方坚定认为，若凡事皆有因果，是可喜的。

　　感谢正方一辩。

　　记得跟你方所的“善恶有报、因果链条显化”比起来，如果丧失了作为人的主体性，是可喜还是可悲的，我们觉得是可悲的。可我举个情形具体一点的例子，就比如说《楚门的世界》里，他的因果链条足够明显，他善恶有报，但他为什么都想逃出去？是因为在那一刻，他自己其实觉得他在世界里面是没有主体性的。所以人的主体现在价值优先级是要优先于你所列举的所有利好的。那也就是说，如果“凡是皆有因果”会伤害到这个价值前提，那它就是可悲的。

　　往下我请教你了，你的辩题“若凡事皆有因果”，指的是一切事情没有例外，对吗？

　　（稍等，同学还在吗？听不到小芳四辩的发言，大家能听到我说话吗？小芳同学能听到我说话吗？）

　　（克数这些质疑才可以完成你离开的刚刚四辩稍等，没问题吧，刚刚四辩上，刚刚我没有听到你说话，这边卡住了，暂停了计时。是吗？就就是是吗？边是能到是吧，可以听，可以听到是吗？）

　　那是我这边可能卡掉了，不好意思。没关系，那能听清吗？还是要我重复一遍？我可以直接回答这些。

　　好的好的，就是在正方看来，如果任何的因果律被显化了，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它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去认知这个世界。反而现实世界，如果我们只强调“利好”，但你没有否认刚刚反方的这个论证逻辑，那我进一步请教你啊，在你的世界设定里，人的行为是自主选择的还是决定好的？

　　（他是由各种各样的因素综合考虑，但是人在那一刹那...我不要了解，所以一个人在那一刹那，根据他当时已有的经验、所处的时间、所处的地点，是不能够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的，对不对？）

　　不一定，他可以有程度的区别，以及他突然转念都是有可能的。如果有程度的区别，那你所谓的因果不是在这一刻消失了吗？就比如说有一个做了很多很多错事的人，他在那一刻转念了，他突然想做一件好事，这都是有可能。转念的因是什么？转念的因是他反省醒悟过来的，所以他可能醒悟，也可能不醒悟。

　　（真的是可能醒悟，可能不醒悟。这个时候是不是无因之果了？）

　　没有啊，是因为他从过去的那个经历中恰恰有偶然性，而你方是要排斥偶然性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没有偶然性一定好。问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见钟情是偶然吗？但是在那个世界里，我们也可以谈恋爱了。

　　好谢谢。所以，不是说的偶然都不好，那你要怎么应对一些好的偶然消失了带来的弊害呢？期待你后面解释，谢谢。

　　好的，感谢。觉得爱的偶然性被解释了，其实也挺好。我们后面再讨论其他问题。

　　好的，感谢双方辩手。

　　反方一辩·开篇陈词

　　一辩的开篇陈词环节，时间同样为3分30秒，有请。

　　为主席，你保存学可以听到的声音，可以的，好的，谢谢主席。凡世皆有因果，是一种解释世界的方法。他认为世间发生的一切事件，无论善恶的成败与苦难，都必然对应着自己过去的某个选择，尤其是个体过往的行为选择或者道德状态。我方认为，以这种方式看待世界，会使人更加不幸，因此是可悲的。

　　具体论证如下：首先，因果律单向度的归因体系不符合复杂的客观现实，极易导致错误判断，并造成对个体真实的伤害。从思想根源上看，凡世皆有因果，高度承袭自传统的因果观，强调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美国心理学家Lerner曾经提出过公正世界假说，指出人们倾向于相信世界是公平的，安守本分就不会受到伤害。显然，这种对于因果关联的信念背后，往往有向自身归因这种单一的评价方式。可现实世界的运行逻辑并非是单因单果线性结构，而是多因素叠加、概率博弈、结构性不平等与偶然性共同作用的结果。认为凡事皆有因果，将复杂结果强行压缩为个体原因，无疑是一种对于现实的错判。

　　近期的很多现实案例当中，这些错判带来的伤害触目惊心。在性侵案件当中，受害者被追问穿着行为与过往经历，被质疑有没有勾引对方；在精神疾病中，患者被暗示心态不好、以前作息不健康，被质疑是不是自己"作"主。明明是一个结构性问题、他人加害或者纯粹的不幸，却被解读为与自己的命运相关，从而让受害者在承担现实痛苦的同时，还要背负外界的二次伤害。因此，当一种世界观系统性地产生与事实不符的判断，持续制造苦难，这无疑是可悲的。

　　其次，承认偶然性的存在反而有助于个体走出痛苦，而凡世皆有因果的世界观，剥夺了最重要的心理自救路径。现实世界中并非所有的痛苦都需要被解释，痛苦只需要被放下。现代心理学与创伤研究反复强调一个事实：我们在遭遇重大挫折的时候，过度追问"为什么是我""我哪里做错了"，往往会加重抑郁、羞耻感，或延长创伤恢复周期。认可有些事情"只是恰好发生了"，恰恰是一种重要的心理调节与自我保护机制。

　　例如，许多治疗师往往会区分两种叙事：一种是反复回溯因果链条，试图找到"如果当初怎样就不会这样"；另一种则是承认事实的偶然性，允许自己停止无止境的追问。大量临床实践表明，后者更有利于个体走出创伤。然而，坚信一切结果都源于过去种下的因，是从根本上抹除了这种疗愈方法。于是一个人愈发相信凡世皆有因果，面对意外，便更有可能执着于追根溯源。可是世事无常，且不论向内归因本身会制造苦难，还有很多事情在当下根本找不到原因，最终只会把这个人困在问题里面无法自拔，带来长期的自我责罚与精神内耗。

　　相比之下，一个承认偶然性存在的世界观，允许个体说一句"这不是我的错，只是运气不好"。这句话并不是消极，它恰恰是人们继续向前生活的起点。

　　综上，我方认为若凡事皆有因果，是可悲的。

　　感谢反方一辩。

　　谢谢主席，各位好。

　　正方的世界中凡事必有因果，而在反方的世界中不希望有这样的世界。所以正方更倾向于缩限人们的主体，反方更倾向于扩大人的主体。所以，唯一的区别就是线缩主体性这件事情究竟是可喜的还是可悲的。

　　在正方看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似乎是件好事，主体性欠缩也无所谓。反方在这里给正方提出两层反驳。

　　第一层，当你讨论“可喜”与“可悲”时，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可喜或可悲？正反方的这一层差异，因为很简单，可喜和可悲本身就是人类作为这个群体主观的反应。如果脱离人类这个群体，大自然界本身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存在，对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无所谓可喜与可悲，所以人类的主体性的感受至关重要。

　　而为什么限缩这件事情带来的一定是可悲的？因为在你和客观世界的产生这个间隙中的缓冲地带里面，人是可以用自己的主观世界去投射到这个客观世界的。比如说今天你失败了，你可以说是外界的不公，你可以说你自己还有努力的机会；可是如果凡事皆有因果，你只能接受你现在的所有结果，只是之前一切行为的总和，你不可能再去改变。而这个过程中，好事可能是前人带来的因，但坏事只能是一次性吞下的苦果，这个时候你没办法针对这个事情做美化，你只能活在这个冰冷的现实中，这是第一层。

　　第二层来看对方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逻辑反方给出三层拆解。

　　第一层，对方这层逻辑完全陷在个人孤立主义中。“我今天做的一个事儿，种瓜得瓜，种瓜得豆”（此处原文“种瓜走透”疑为口误，暂按“种瓜得豆”逻辑调整，或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变体）。可是人类本身就处在一个巨大的族群中啊，在你之外，有你的家族，有你的前辈。如果一个人跟你说，你的前辈欠下过血债，所以你生下来就有原罪。同学，我问你，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在你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世界中，我只会觉得更痛苦。

　　第二点，如果一个人在他的人生中一次陷入失足，他终身必须要为此去赎罪，他没有再去悔恨的余地，没有再去改过的余地，他缺乏了本身第二种可能。

　　第三点，我们发展的很多时候，你当事人是不知因果的。当你无所谓因果，结果发现，你无形之中的行为带来了恶因的时候，它最后结出了恶果，对他来说也一定是一件坏事。

　　以上三点反驳，针对对方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解释完毕。

　　感谢反方二辩。

　　四点质询，反方一辩时间为1分30秒。有请。

　　我喜欢听，爱到了吗？可以的。好，那你刚刚同意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你方觉得这样的世界不好，对不？

　　我方认为如果这样的情况，这是你的一种描述。如果在最后没有办法带来好的结果的话，依旧是可悲的啊。

　　好，没关系，我们可以达成这个世界观的共识。那第二点，比方说，我会向内归因为什么我一定会向内归因？我可不能归因于外界，对一样的原因呢？就是你去做一种单向的归因，本身就会导致你产生问题，因为这是对于一种世界的错判啊。

　　我方认为世界上凡事皆有因果，它可能一因一果，也有可能多因多果，是不是？如果你是认为你可以给我描述一下什么叫多因多果？因为很多时候，如果是多因的话，它带来多果就不代表你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我们在这道题理解辩题的时候所说的“凡事皆有因果”的一个状态。你可以向我描述一下，你这道题目叫做“凡事皆有因果”，但是它没有强调它必须凡事只有因果，也没有强调它必须凡事只有一个因果。这本来就可以向内归因，也可以向外归因。所以我们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就比如说我说我受伤了，为什么我不能归因于外界？就比如说我发现我自己受伤了，比如说我被校园暴力了，然后我归因于说这个学校的制度管理有问题，这样也不好啊，就像我方讲的，你对于世界的归因方式，就像当时德国有希特勒说我们德国会产生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犹太人出了问题，这样的归因方式一样是对世界的误解啊。

　　所以，有没有一些真的是外界的原因，而不是我的自身原因？事实上，现实世界里面有一些情况，我们是可以给他找到原因，但也有一些情况找不到。对，所以你看，现实中我们很多事情找不到原因，而在“凡事皆有因果”的世界里，我们可以找到原因，这是这个世界额外的好处。

　　那你刚刚讲了，现实社会中很多人会怪罪受害者，然后受害者会觉得很自责，对不对？对。好，那大家在现实中很容易怪罪受害者，是不是因为这些人对于因果报应没有敬畏之心？是这样的。我们从来在讲的就是一种对于现实世界的倡导，我们是从因缘的角度来理解这道辩题的。你说的“因果没有敬畏”，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我举个例子啊，你比如说我今天恶有恶报了。好，如果今天恶有恶报了，我们大家是更敢去网报了，还是更不敢去网报了？嗯，在你们看来应该是更不敢去网报了吧。所以如果今天恶有恶报，大家就往往不会去指责那些受害者。所以这件事情可以解决你方的第一个担忧。

　　第二个担忧是你方觉得这个失败了会内耗。对，在现实世界里面，作为一种“凡事皆有因果”的认知，会让人更容易内耗，没问题吧？好。那我先打完这一场：如果我今天莫名其妙的失败和有原因有改进方法的失败，哪一个更容易内耗？就是那种你去不断地追根溯源，这种办法会让你更加内耗。所以你方的世界大家只会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死循环，而我方今天至少可以解决问题，这是我们双方的距离。谢谢。

　　好的，感谢双方。

　　正方二辩与反方二辩的对辩环节，首先双方各有1分30秒发言时间，由正方二辩首先发言。

　　正方二辩：各位辩友，我想问一下你方有没有了解过一个案子，叫做彭宇案？就是有一个年轻人，他扶了一个老人，反而被老人讹诈，后来我们发现这个社会上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做善事。这个事情要说明什么？

　　反方二辩：你可以继续讲。

　　正方二辩：哎，我想问一下，你觉得善有善报，那你觉得比如说下雨天我把车窗打开了，这个东西是善的还是恶的啊？

　　反方二辩：我们今天下雨天把什么东西展开了，你们稍后可以再讲一遍。然后彭宇案的话，不好意思，彭宇案的话，我觉得今天在这个案子当中啊，如果说是一个有因果的世界，就不会像这样。因为彭宇种下一个善的因，所以他应该获得一个善的果呀，他为什么会被讹呢？他不会，所以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导致这个社会的良心的消亡。

　　正方二辩：我猜的就是这件事情在你的立场上，你的世界是机械的。而比如说今天下雨天，我把窗户打开了，不扇也无恶。可是如果这个开了窗户，恰好把一个比如说木棍吹到地上，这样一个人受伤了，你觉得我开窗户这个行为是善的还是恶的？在你的这个世界中，我可能只是无心开了一个窗户，但是在你的立场下，我结了一个恶因，我后面一生就要为这个事情所反悔，这对你来说，对我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公平吗？这不恰好是偶然性吗？我开了一个窗户这件无所谓的事情，结果产生一个后果，恰恰说明了一种必然性的缺席。按照一个有因果的世界，那难道不应该是我今天开了一个窗户，就只能产生开窗户应该产生的结果吗？

　　反方二辩：等一下，同学，我今天开窗户，不小心窗户上的东西砸到了别人，这是一个善因还是个恶因？我方觉得在这里他至少没有在做一件恶事，就是开窗是一件很正常的行为，那他自然也应该给出一个很正常的结果，不应该出现所谓的打到别人。

　　正方二辩：非常好，在你看来，这应该不算一个坏事儿，但是在你的世界中就会成为一个恶因，因为你伤害了别人。而在反方的世界中，我依然可以补救，但是在你的立场中，凡事必有因果，我后来一定会受此恶报。同学，对我一个普通人来说，我无心做了一件事，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公平吗？他会因此感到害怕吗？

　　反方二辩：不对，我觉得他这里没有种下恶因，所以他的那个东西不会找到别人。

　　正方二辩：OK，这个问题到这里结束。然后接下来一个问题，我问你方，“有”不等于“必须”。你方觉得今天我有父亲，不等于我100%什么事情都要听父亲的。

　　反方二辩：哎，等一等，同学，在你看来，彭宇案是一个善因，我伤害了别人又不叫恶因，你是怎么区分善与恶的？

　　正方二辩：在你的世界里面，嗯，是彭宇案想去帮助那个老人，所以说他特别是善，而且结果上那个老人确实也被救了，不是吗？可是开窗户，这能影响到谁？只想开窗户而已嘛，对吧？

　　反方二辩：然后你方刚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继续往下说，我说这个问题是为了说明什么叫做“有”不等于“必须听从”，所以一个事情如果说它有因果，不代表我们的意志100%都要被孤立的因所决定。

　　正方二辩：我方觉得你错了，在你的世界中，我所有的结果都有我的行为遭遇的绑定，所以我没有办法在这个事件中再获得偶然惊喜，我自己的行为再也没法决定我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人的主体性的丧失恰恰带来更深一步的悲剧。

　　双方对辩结束。

　　反方三辩：秩序，正方一、二、四辩时间段为2分钟，有请。可以听见吗？

　　正方一辩：可以的。

　　反方三辩：稍等一下好了，可以开始。嗯，好，一辩我确认一下，你觉得凡是具有因果是一个世界设定，对吧？

　　正方一辩：是的。

　　反方三辩：所以二辩我再确认一下，那你刚讲的这个弱果还世界有因果，指的是一个架空的世界，所以你觉得现实世界不是凡世界有因果的，对吧？

　　正方二辩：嗯，现实是可能很多偶然性的。

　　反方三辩：四辩你方第二个论点讲的是如果不存在偶然性的事件，凡事皆可被分析解释，现实世界什么事不能被分析解释？

　　正方四辩：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分析解释的，不然和现实世界就没区别的呀。

　　反方三辩：去就就就比如说你刚讲的那个什么，你刚刚才讲的那个爱情一件事情，你们不是拿爱情说这个东西，是爱情不就是荷尔蒙的作用吗？是那个脑科学早就有研究了，怎么不能解释？你方刚刚才说这个爱情是不可解释，你现在又把它当做一个爱情也可以解释，那你不是自相矛盾吗？

　　正方四辩：我解释了吗？

　　反方三辩：我解释了吗4遍。就是你刚前面说，你刚前面说有很多例子，我解释了吗？就你你你要么告诉我，刚才我对于荷尔蒙的这一套，对爱情的解构，是不是给我解释，要么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是也可以解释，不是你方的讲法是矛盾的。

　　正方四辩：那我不能讲现实世界有很多东西不能解释，就比如说这件事情，我你么再给大家这个例子，那我再比如说好，你说你再举个例子吧，什么不能解释啊？

　　反方三辩：就就比如说，所以你方的世界就你方就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现实就皆有因果，对吧？

　　正方四辩：我很简单，所以到这里如果你觉得用“可以分析解释”来衡量的话，任何世界也可以分析解释，所以我方压根儿不觉得凡是皆有因果是一种世界的设定。恰相反，你方才也提到了佛教所说的“凡所有相皆有因果”，讲的是一种世界观，是我们如何认知这个世界。

　　反方三辩：因为我问你啊，如果在现实世界有人觉得凡事有因果，你方觉得可喜吗？

　　正方四辩：他觉得可喜，他会更加更好的去做善事。而且你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地震出现在震中，很简单，因为我就走在这个位置，而地震，而我脚下恰恰就是那个地震的板块交界处。

　　反方三辩：而且我往下落，我比较好奇的是，那如果你觉得大家认知这样是可耻的，你为什么觉得受害者有罪论对大家来说不重要呢？

　　正方四辩：因为我方觉得受害者有罪论和“凡事皆有因果”根本就不一样。我给你解释，当我们觉得凡事皆有因果，拿佛家那一套来说，善缘则善果，恶缘则恶果。所以如果你遭了罪，一定就因为你过去做了恶事，这是不是受害者有罪论？世间还是皆有因果，是要来讲说你今天受伤是不是受害者有罪，还是一个外界的原因。

　　反方三辩：哦，是外界的原因，所以不，所以如果得到善果也是外界的原因，那一点你怎么让人努力呀？各种各样的原因我都可以，就是如果按照你方四辩讲的，得到善果是外界的原因，得到恶果是外界的原因，那你怎么让人努力呢？

　　正方四辩：四辩，我这我也……那是因为我们现实中本来也会这么想啊，就是人的确有这样的本性啊。就比如说我考试考得好，就是因为我努力；我考试考得不好，我可能就会怪这个老师，他可能讲得不好，所以有的立场下，大家本来也会这么想。而反方会告诉大家，如果多了一种“凡事皆有因果”的对世界的认知路径，大家会多一层想法，而那个多一层的受害者有罪论，恰恰是让大家变得更不幸的。

　　反方三辩：感谢正方四辩。

　　为自由辩论环节，双方各有4分钟时间，交替发言，一方落座，另一方计时开始，由正方先行发言。

　　好，我方二辩觉得偶然性是件好事。最后三辩说现实世界都可以被解释了，偶然性到底在对方立场里不知道。我继续问，拿你三辩这个例子来说，我做了好事，遭了坏报。在现实世界是因为无常啊，它让现实世界没有办法解释，让我产生痛苦，这难道不“过分”吗？可是如果在一个凡是皆有因果的世界，我知道是我过去比如说做了什么坏事，然后遭了这种报应，为什么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可以被反省的一个世界呢？

　　我方辩友，我问你，我努力了10年，就学生阶段努力了10年，然后高考名落孙山，你觉得这对我来讲，是不是证明我前十年努力是白费的？

　　反方辩友，我觉得这对我来讲说明了一种因必然因果性的缺乏。如果说有因果的话，那么这个时候我既然努力了，后面我就应该得到相应的结果呀。

　　这对于反方来讲，现实世界中存在很多的外因，它会使得你的这个必然的因果很难实现。而什么能够安抚那个人？他要知道有很多偶然性的存在，可能确实是考试的那一天，他状态不是很好，所以他考差了，再努力一下，明年可以继续，至少他可以放下过去的痛苦。

　　我反过来问你，比如像你方前面提到马航失事的例子，你要怎么告慰马航失去那些人员的家人，让他们放心，让他们放下心来，不要每天都想着自己的亲人？

　　很简单，是因为在现实世界，偶然性是没有办法解释他们马航那帮人上飞机那一刻那个行为的，可是在那个世界里，善有善果，恶有恶报，恰恰是他原来做过的事情导致他登上那架飞机。所以哪怕今天我们可以说得很极端，说马航是被一群坏人的惩罚，这都没有问题，在那个世界里，这是可以解释的。

　　我继续来问，现在我今天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我出现在地震的正中心，我怎么解释？我要在那一刹那承受别人不会承受的失去亲人的痛苦。按照你的世界来解释，就是他们造了孽才会上这架飞机，那地震的解释不也是可能吗？那我们死了24万同胞，你的解释是这都是24万罪人，只要是受害者，就是他造了孽，所以才会受害，你这不就是说受害者有罪了吗？

　　对方辩友，这个事情不就我方觉得是什么样？这个世界叫做如果这个事件有因果的话，那么那部分人确实本来就是罪人？不，我不确认一下什么叫做偶然性。偶然就是我没有办法用因果的关联解释我任何在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得了癌症，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癌症症状。

　　对呀，那你也说了偶然性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不是指真的不能解释。所以我们用偶然性安抚马航失事的那些人员的家人，我们用偶然性安抚那一个遭遇了地震的痛苦的人，我觉得这是完全可以解释的。你从来没有讲过这件事情本身糟糕在哪里。我反过来问你，你非得让他们强行去了解原因，可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又没法真的去探测马航究竟为什么失事，所以10年来马航那些失事人员的家人只能苦苦等待，想象着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会离去，这对他们来说是不是更痛苦？

　　可能你们讲的那个有因果的世界和现实世界到底有什么区别，我没有听到。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分析马航失事的原因，我们去看飞机的黑匣子是来解决以后出现的这种问题，这是不是恰恰说明了现实生活中我们要追求有因果的世界？在你说的那个有因果的世界里，马航失逝者的家属永远没有办法和这个现实和解，唐山大地震遇难同胞的亲人永远都要从悲痛中走出来。

　　那你的世界里，有些孩子生下来就会有残疾，会有先天性的疾病，那你要怎么解释是他上辈子造孽是吗？在虚假的事件里面是不会出现这种偶然性的伤害。那我们现在回到现实来聊，那在某些事件里面，或者说有一些孩子他受到了一些伤害，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分析他们背后的因果，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好，稍等，我要指出正方最荒谬的地方，就是他把很多跟这个辩题无关的东西也混进来了。他说他的世界没有灾难，没有痛苦，没有无妄之灾。我想请问你了，你自己说你要遵循佛教的因果律，佛教是这么解释因果律的，说这个世界没有灾难，还是说是有灾难，但遭遇灾难的都是前世造孽，所以才会这样？但是没有无妄之灾不代表没有灾难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需要去追寻一些因果？这也需要追寻因果，和辩题没有关系。

　　我方告诉大家的事情是，有些时候大家可以尝试通过用偶然性来与自己和解的方式避免痛苦。大家都知道马航调查有十多年的时间，这十多年来那些家人怎么样能够让自己与现实和解，我相信偶然性可以做到。反过来讲，如果你非得告诉他们，凡是皆有因果，马航是一定要追究的，所以十多年来，他们都只会沉浸在当时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我方觉得这样会更痛苦。

　　我往下问你，你觉得用你的方法来理解这个现实就会更合适吗？你的想法大概是我们要努力地去分析解释，所有人都去追因一定是一件好事是吗？

　　在我方看来，偶然性这件事情是不能让马航的家人，马航受害者家人变得更加幸福。为什么？因为那些受害者他们依然会问同样的问题，叫做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家人？而你仅仅用一个“偶然性”去为他们辩解，其实他们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回事。问题是他们很多时候就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他就需要知道这是世事无常，然后学会放下，而你是非要逼着他们去解释，因为你说凡事就有因果，他们之所以遭遇不幸，是因为他们造了什么罪恶是吗？

　　对，现在是不，当然这件事来自于偶然性，现在来自于侥幸，但是我觉得自然这个事情好像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吧？所以我们今天要消除这些偶然性，他们是那些疏忽职守的人，恶有恶报。就像比如说切尔诺贝利那个事件，不就是因为他一个侥幸的心理才会造成这种伤害吗？那如果在这个事件里面，大家不敢去做这种恶，不敢去侥幸，那世界上是不是这种问题会少很多？

　　坦白讲，就算用现实世界的目光来看那件事，他们也该被惩罚，不需要动用佛教的因果论。我反过来再换一个例子，有一些人，他们被渣男渣女伤害了。他们如果用因果的观点来看，可能是自己做了某种孽，所以会被伤害，他们以后就不敢恋爱了。我如果告诉他们，这是偶然的，不是所有人都是渣男，他或许还愿意开始下一段感情，这才能让他变得幸福。

　　对方坚持认为，今天有一件事情叫做，我一定会觉得今天我遭受的苦难是因为我自己的前面造成的孽。OK，那我今天退一万步说，哪怕进入到你这个框架中和你聊好了，你今天认为这件事情，你告诉他这是一种原罪主义。那你觉得人们这么想之后，下一步是什么？下一步是不是他选择去行善，选择去避免，选择去救赎他的原罪？所以我方觉得哪怕是你要做这样，其实也挺可惜的，因为他们遭了罪也会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错。

　　你方下面自己讲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是你的定义，我只是觉得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是根本不存在反方刚才提的所有那些极端的例子的。恰恰是因为现实世界有偶然性，我们才不得不用偶然性的方式去解释那些所有的问题啊。这个时候反方给的唯一回应是现实事件也可以解释啊，但这个恰恰是现实事件能解释了，我才能找到为什么我会出现那些不幸的理由吗？所以还是要拿原因去解释吧。

　　在你说的那个世界里，我反思了原罪之后，我做了善因，得了善果，可如果我之前做了更多的恶，那这个时候我凭什么善有善报？嗯，那我们觉得如果说是对之前恶行的偿还，那也符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感谢双方。

　　正方四辩的总结陈述环节时间为3分钟，有请大家。

　　我们今天讨论的是架空世界和现实世界。我们所说的架空世界，并非没有灾难，而是没有无妄之灾。所以我方今天不是在指责马航或其他受害者，而是强调在这个架空世界里，若出现问题，便是恶有恶报。这是我方对这个世界的讨论，而非对现实世界中受害者的苛责。

　　刚才对方进一步提出，这个世界没有主体性。但我方认为，凡事皆有因果，指的是每一个行为都有其确定的因果，却不代表我们没有选择行为的权利。这就像现实世界中，我们知道打自己一下会疼，但打不打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因此，在这个架空世界里，我们依然拥有主体性，不会丧失自我意志。

　　接下来，我们来聊现实世界。我方对现实世界的论证很简单：对方似乎认为现实世界就是如此，而我们要论证的是，虚构的这个世界并非完美无缺。对方的核心论证是现实世界存在许多受害者，由此得出结论。但我方认为，凡事皆有因果，指的是世界上存在内因和外因。在现实世界中，一件事的发生，可能是外界的错，也可能是个人的责任。就像马航事件，我们需要检查黑匣子，分析相关人员是否玩忽职守，这正是现实世界解决问题的方式——追溯真正的因果。而现实中之所以会有受害者，正是因为加害者没有自省，没有对因果报应的敬畏之心，才会不断伤害他人。因此，我方认为，恰恰是在对方的框架内，通过我方倡导因果回报的价值，才能解决对方提出的问题。

　　我方框架内的因果回报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在这个时代，我们遇见了太多没有由来、没有因果的事情：为什么帮助别人反被利用？为什么世事反复无常，善恶难辨，让人叹息？这并非因为我们太悲观，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没有因果的事情，使得人的善意变得小心翼翼。因此，当我们为因果叹息时，这正是双方论证的核心差别。我们并非在论证事后世界，而是在论证现实世界——每个人都在渴望因果背后所带来的公平与正义。因为凡事皆有因果，是我们现实中努力追寻的方向。

　　我们惩治恶杀好心的人，是在给行善者善报的因果；我们推进反贪腐，是在给作恶者恶报的因果；我们怒斥劣币驱逐良币，本质上是在抱怨善因没有善果、恶因没有恶果的因果错位。现实中，我们早已将因果作为行动的准则：追溯病因、寻找事情的起因、探索规律、期待努力有回报，这些都是我们在追求那个凡事皆有因果的世界，并希望能靠近它。

　　谢谢。感谢正方四辩。

　　二辩的陈词环节时间为2分钟。关于主体性这个问题，我分两层与对方探讨。

　　第一层，我方今天其实不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宿命论的世界。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辩题只是规定了有因果，但有因果等不等于在我们自由意志层面，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要被一个孤律因所决定呢？我方觉得是不一定的。

　　退一步说，哪怕一件事情的发生有前因，我方也不觉得这叫主体性的缺失。因为所谓人，马克思说人就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虽然我不知道这么理解对不对，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今天我作为一系列原因的集合，当我面对第一人称视角和真实的选择时，我的选择权利仍然是存在的。比如说你方之前提到的例子，我作为一个做了恶事的人，现在突然想要回头是岸，这可能是因为我看到了受害者有多惨，也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一句触动我的话。当然，你可能可以找到这些原因，但当我选择下一次要不要继续作恶时，以第一人称视角看出去，作恶还是不作恶这两个选项是不是依然摆在我面前呢？所以退一步说，即使这个世界真的是宿命论的世界，我方也不觉得这代表主体性的缺失。因为主体性并不体现于我们对因果链的超越，而是体现于我们作为第一人称视角时，觉得自己可以为选择负责的权利。这才是主体性，不是说我能做出毫无原因的选择。

　　接下来讨论对方的问题，我们今天认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世界会更好。对方提到爱情，我觉得爱情并非只有偶然才能发生，有些爱情可能也不一定需要那么大的偶然性。而且我方认为偶然性带来了很大的问题。比如说彭宇案中，让一个好人受到坏报，我方觉得这件事不好，因此我方宁可不要这样的偶然性。

　　感谢正方。

　　正方三辩质询反方一辩、二辩、四辩。

　　一辩，我先问一下，你们提出了很多观点，“受害者有罪论”是你的第一个论点，是吧？
　　对，没问题。
　　嗯，好的。我想指出“受害者有罪论”的问题：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么当我指责受害者时，若我的指责是错误的，我会受到惩罚，到那时我还敢去指责吗？问题在于，正如我方二辩所讲，你指责受害者的前人犯下了很多错误，认为受害者本身有错，那你如何界定这种指责行为？如果我指责错了，会受到惩罚；如果指责对了，那就是他应得的惩罚。所以，“受害者有罪论”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我再继续问你。二辩，在现实世界中，比如说有地震，唐山大地震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在某些人身上，我们找不到因果，对不对？
　　可以找到因果啊，就是你用地震监测器就可以了呀。
　　这个我打断一下，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在那里？
　　这是没有所谓的，因为他们可能恰好就在那里啊。
　　所以，你也找不到因果。这是飞来横祸。这个世界，你既然已经承认它没有因果了，是不是这些飞来的横祸都不会存在？所以按你的说法，那些人是坏人？
　　我不好意思，我问的是二辩，我给你两层解释：在现实世界中，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释。比如说，你可以通过监测去规避地震，人类可以通过先进的技术。第二，在你的世界中，恰恰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中致死。比如说，举个例子，今天一个人在地震中，他照样会死。然后你可以推断说“没事”，所以你也没有反驳我这个事情是没有因果的。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飞来横祸，不会有人出生就身患重病，不会有无辜的人死去。在我方看来，这还是一个比较可喜的世界了。

　　我进一步问四辩，既然有因必有果，我是不是可以更好地把握我人生的脉络？我举个例子，我的理想是找到好工作，改善家庭的处境。在这个“必有因果”的世界里，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是不是能必然得到这个成果？
　　这个不行，因为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行，一切都是这个世界意志铺好的路，你只是按照剧本在演。
　　所以我举个简单的道理：名额就这么一个，你努力了，别人也努力，最后的结果……
　　我打断一下，这道题是“凡事皆有因果”，是不是所有违背因果律的事情都要被排除？
　　若凡事皆有因果，对啊，所以一切……所以说，这个社会资源的限制是否应该被排除在因果之外？
　　不是啊，为什么？所以你一方说要坚守辩题，一边又说这个跟辩题不相关的事情不应该被排除。所以我可以下一个结论：这些家庭环境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中会被削弱，至少我努力，我可以掌握，我努力是一个好的方向，对不对？
　　如果凡事皆有因果，凭什么高考就不能所有人都录取了？
　　我不是说所有人录取这么极端。我只要努力，我必然能够找到一个好工作，我可以赡养我的家庭，这更加可喜。
　　我就到这里，但我继续再问你了：在这个强因果的世界里面，我们是不是能够更倾向于去分析自己的原因？
　　不能分析自己的原因，因为你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你只能按照被决定好的道路走。如果你的人生都已经被极化到没有任何灾难、没有任何先天的残疾、疾病，没有任何人会有横祸，人居然还能自主选择，那人凭什么能自主选择啊？
　　我没有再跟你聊宿命论的事情，宿命论的事情可以待会儿再聊。在现实世界里面，我可能觉得我运气不好，但在这个世界里，我会觉得自己是努力的原因，所以我能更加理性归因。
　　谢谢。
　　好的，感谢双方辩友。

　　三辩的质询小结环节时间为2分钟，有请。

　　现在先聊一下这个世界的问题。对方新提出一个口径，叫做“若凡事皆有因果的世界，跟现实世界是没有区别的”。但这道题重新来看，自我认知的世界有因果，这道题已经给出了一个世界观的假设：“我努力了就必然有果”，但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我努力了，可能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而且您方立论也讲了，佛教中的因果有因缘果报，是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为什么在你看来，我们不能讨论这种佛教中的因果？如果按对方的逻辑解释，“若凡事皆有因果”这道题直接改成“世界是可喜还是可悲”，不就好了吗？这是对“可喜”的错误认知，我劝到这里。

　　第二点，对方说“受害者有罪论”。如果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指责错了，我受到惩罚了，我就不敢去指责无关的受害者了。而且那些受害者，如果他真的遭遇了一些恶的回报，说明他之前肯定做了一些恶事，受到了他自己的惩罚，这也不能称之为受害者了。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因果的：父亲患上重病，没有因果，可能只是运气不好；一家人遭遇地震，儿子女儿只能救一个，没有因果。那凭什么其他家庭就不用承担这些灾害呢？但在“凡事皆有因果”的世界里，所有违背因果律的事情都被排除了，所以一切的飞来横祸、一切的无妄之灾都被排除了——我不会无缘无故生病，不会无缘无故被地震震死。这种因果律带来的确定性，带来的无妄之灾的排除，这是可喜的。

　　其次，我的人生会变得怎么样？我人生会变得更加清晰：只要我种下好的因子，只要我努力学习专业技能，积极上进，我未来的发展路径一定是向好的。只要我一直做好事，努力积极进取，我一定会有善的回报。因为善因结善果，我能够有一种确定感，人生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现在有很多人迷茫？这是因为没有因果的不确定性带给他们打击。但在这个世界，确定性是我人生发展的动力。

　　谢谢。感谢正方。

　　反方三辩的质询小结环节时间同样为两分钟，有请。好，谢谢子持问话。

　　在场各位，我先解释两件事。用对方的定义来描述，对方根本得不到“凡事只有因果”的结论。所以我会讲，如果对方只用“可不可以”来分析解释、切割现实和对方架空的世界，那现实和他架空的世界就没区别。

　　而反过来，对方刚才提到的，像小学一开始说的“凡是具有因果”的佛教那一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是一套世界观。其实意味着他在尝试通过某种叙事解释现实世界，而不是像正方所描述的那样去架空一个虚拟的世界。

　　而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就必须要讨论：如果一个现实世界中生活的人真的像对方所期待的那样，觉得“种什么因，我就能得什么果”，这对他而言到底是可喜的还是可悲的？我方认为有两层可悲之处。

　　第一部分就在于幸福本身。对方告诉我们，他们对“因”和“果”的解释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反对。可各位要知道，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指的就是我自己的努力决定了我自己会收获些什么，我自己过去做的恶导致了我现在会得到这个恶的结果。

　　在现实里，对方四辩总是说那样，世界有许许多多外因存在。很多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做什么坏事，可就是因为有偶然性的存在，他真的受伤了。如果他真的像对方那样想象这个世界，他就会想：“我这么努力做了这么多好事，为什么我会沦落至此？”这个时候，外界的声音会告诉他：“因为你一定背着我们偷偷干了很多坏事，你过去做那么多好事，一定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构建自己的名誉，然后用你的地位、信息、经济优势来尝试戕害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更多恶意的揣测汇聚在他身上，这根本无所谓“为什么”。当我们用“凡事皆有因果”的世界观看待这个世界时，大家必然会对其他人的恶果有一些恶意的揣测，而忽略了外因本身。这会让这个人变得更加偏执，唯一的解释是：如果这些人错了，会被惩罚不就没事儿了吗？但惩罚了受伤害者，他的伤痛还是存在，而这个时候对他来说依旧是更可悲的。

　　感谢反方三辩。

　　四辩的总结陈词环节时间为3分钟，有请。我时间可以听到吗？可以的，好，谢谢。大家好，今天我们讨论两种因果观。

　　我先明确对方的大因果观：他们试图用因果来塑造一个凭空的理想世界，告诉大家这个世界里不会再有疾病、灾难、飞来横祸和无妄之灾。这个世界听起来确实美好，但这与辩题的核心价值有什么关系呢？没关系。

　　即便在这个“大因果观”的设定下，它能实现逻辑自洽吗？不能。因为对方既想保留人做选择的主体性，又想让世界完全干预到没有任何疾病、无妄之灾和自然灾害。这显然矛盾：若一切皆由因果决定，人哪还有自由意志？人的行为都是被最初的因决定的，那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无从谈起，甚至善恶本身都失去了意义——做了恶事，也是世界安排的，何罪之有？所以，你的世界连基本的逻辑自洽都无法实现。

　　我认为更有讨论意义的是回到现实。所有哲学讨论都是为了服务于现实，即便这是个思想实验，也应能对现实有所启发。但对方的观点对现实没有任何启发。

　　我们来看现实：对方口口声声说“不是受害者有罪论”，但一旦进入具体语境，就变成了“上了马航的飞机，一定是罪人；唐山大地震中熟睡的人，肯定是罪人；先天残疾的儿童，定是前世种下的恶因”。这难道是佛教的因果律吗？不，佛教的因果律并非如此解释世界。在你看来，这样的“因果观”真的可行吗？

　　我没有看到它的可行性，反而只看到更多问题。为什么我会残疾？为什么我的家人会遭遇马航事件？对受害者而言，追问“为什么”根本无法治愈伤痛，他们需要的是走出来。而你的“因果观”只会让他们在无限追溯原因的过程中，越来越痛苦。

　　对方翻遍所有利好说，现实世界中我们应向往“努力的人有好结果”，希望坏人受到惩罚。但这些不正是现实中我们在做的吗？你说你的世界不是现实世界，因为现实恰是因果与偶然并存。即便你坚持“需要因果，避免偶然”，又该如何做？

　　正如加缪所说：“承认世界的荒诞，但主张在反抗中寻找意义，而不是用因果绑架所有人的价值。”谢谢。

　　感谢反方。